PA_夏日十字路口

【米英】In the garden

*食用说明:


不实用园艺指南与花卉图鉴

伪科普说明文与催眠谈话录

真实的凑字用畅销书读后感


作为小可爱生贺写的,但过程中有段时间状态接近精神崩塌 ,所以本文也跟着崩了……说起来实在不是适合送人的东西啊,喝茶修稿的时候感叹,既然不能摆脱丧的话,那么至少就表现得美一点吧…


正文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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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说过的。”


不速之客出现时,主人正弯腰专心修剪玫瑰,他无需回头就从脚步声辨认出了来者,继续着手上进行的工作同时冷淡地开口。


没有回答。闯入者虽然没有出声,气息却显得轻松随意甚至怡然自得,毫无不妥或抱歉之心。下午的阳光逐渐褪去炽热转而泛起温柔的暖色,而仍然带着夏日的明亮眩光,未能被缕缕飘浮在空中的薄云遮挡,面朝太阳方向闭目便映入眼帘一片通红。


夕晒晃得人眼睛发痛,于是来访者不得不稍微眯起眼,看着半幅视野里的人戴一顶宽沿草帽,额发为免遮挡眼睛而被草草地拢上去,袖子挽高露出纤细的手臂,稍显宽大的工装裤沾上了新鲜的泥土。英国转过身来逆光而立,脸庞笼罩在模糊的阴影里面,表情因此而不甚分明。


“我说过的吧,不要没有允许就进来我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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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英国确实说过,美国也不是第一次闯进他的花园,在很久之前——久到他还是幼年样貌的时候,北美大陆那栋他们居住过的宅邸有着宽阔的的庭院,由专职园丁打理成当时盛行的英式园林风格,坡地绿草如茵,典雅的廊柱和雕塑装点着看似随意生长实则精心设计的自然景观,花坛中密植的鲜花按照花期和株形仔细挑选,树木也依据季节和高矮巧妙搭配。他们常常在那里散步嬉游,阅读或下午茶,美国格外喜欢在围篱迷宫里流连,总是等到英国去找他才肯出来。


而即使两人住在一起时,英国也几乎不会带他到“小花园”去,那是处在庭园的一角,由英国自己在闲暇时间亲自照管的一小片实验花圃,种植他个人喜爱的花朵或尝试在北美气候下培育海外各地的珍稀苗木。当时宅子里的管家经常对询问主人去向的人这么回答:“先生在花园里呢。”


美国曾经出于好奇试图偷溜进去,他从一处不够密实的灌木围篱钻进蔷薇小径,被花刺在手上身上划了不少渗血珠的小伤口(本人据称不怎么疼),砸到了一丛香水月季幼苗,并且折坏了几枝名贵的路易十四玫瑰后,就被英国下了限制令。


不过美国其实当时对此也不怎么在乎,因为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好玩的东西,而繁多的品种在他看来都只是差不多不同颜色的植物而已,并不值得为之惹英国不愉快——说真的,他生起气来的时候还是挺可怕的,如果不幸遇上其他烦心事导致禁令增加或是英国再度数年数月不来看他也不回信,那就更加得不偿失地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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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留意到对方的语气状似严厉,却态度平静近乎于漫不经心,那并不像是平时的英国,因此他并不开口等待着后文,而主人却没有再要将对话继续下去的意思,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向另一丛蔷薇。


这正是一年中的第三次花后修剪期,需要适度地切去杂生的枝条,摘掉过密的花蕾,让整丛的长势更加美观。刀刃锋利的黑色修枝剪被英国修长的手指握住,在小伊甸园一簇簇粉红和雪白晕染的花朵与繁茂的墨绿枝叶间轻巧灵活地上下飞舞,他展现出来的园艺技术是如此熟练而自然,不难推测平日里曾投入过多少时间来亲手打理这座私人的花园。


美国站在一边四下打量,眼前的景致和在北美时候满是珍贵品种的试验圃不同,这里的气氛舒适随和,花木种类和颜色也更加繁多。灌木或藤本的古典玫瑰和新型月季,黄水仙和鸢尾花等本土常见品种,异国风格的观叶植物和朴素的乡间花草,它们依照英国的个人喜好被恰当地规划整理,使得富于蓬勃生机却毫不显得拥挤凌乱。


从铁艺镂花的小门走进,穿行过奥斯汀玫瑰丛之间的曲折小路,到达被盛开的龙沙宝石藤蔓缠绕的花架,向前是以大理石喷泉为中心的一小片开阔地,藤萝柔软的枝条被轻风吹拂,在树荫下放置的样式朴素的奶白色木桌椅上投出摇曳的淡影。


“嘿,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喜欢园艺。”美国在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桌边坐下,过了一会儿终于开始觉得无聊而开口聊天。


“植物不会说话,又不会动,只有开花的时候漂亮些,而那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很难理解有什么理由值得去花费那么多精力和它们待在一起,还要做浇水施肥、松土修剪或者其他一大堆工作,你应该有几个可靠的园丁吧?”


一如既往地直截了当且个人中心式的发言,却并没有立即收获意料中的嘲讽或还击。英国的手稍稍停顿一下,继续拨开几片遮挡的叶子,稳而仔细地剪掉一截枯枝,然后半转过身,视线越过美国望向不远处,那里浅水池中有几只小鸟正在欢快地洗澡。


“所以你想说什么呢,美利坚。”


鸟儿们舒展斑斓的羽翼,拍打起清澈的水花洗去沾染的灰尘杂屑并获取片刻清凉,不时婉转啼鸣,无忧无虑地嬉戏打闹,它们似乎非常习惯于这里的环境,没有任何警惕或紧张感。“你看,比如鸟啊,猫狗或者别的什么动物,都会用动作或者表情直观地表达情绪和作出反应,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吧。”


英国望着它们用喙重新梳理好羽毛,展翅飞走没入无垠的晴空,微眯起双眼:“是啊,很重要……”


他轻轻勾起嘴角,低下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细致地脱去园艺手套,用指腹和掌心轻柔地爱抚手边的微型月季,这小小的球形花朵有着奶油般可爱的嫩黄颜色,薄而柔嫩的重瓣犹如层层叠叠生长的羽毛,正如它的名字“金丝雀”一样惹人喜爱。


“…不过,鸟儿是会飞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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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色和雪白的花瓣睡着了;

柏树也停止舞摆于宫苑小径;

金鳞亦不再闪烁于斑岩圣钵;

萤火虫醒来,唤起了你和我……”


     ——英国桂冠诗人阿尔弗雷德·丁尼生《公主》



英国的田园文学中有太多歌颂自然之美的辞藻语句,而他们从皇室到平民对于侍弄自家花草的热衷程度几乎让人以为英国人的园艺基因是与生俱来,然而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大航海时代前,大不列颠岛本土的植物品种相当贫瘠,寒冷常阴的气候使得当时除多刺的蔷薇外没有真正的玫瑰生长(是的,著名的权贵红玫瑰家族和白玫瑰家族的徽章其实只是红白野蔷薇……)。


直到十六世纪后向海外扩展,英国才开始大规模收集那些他和他的国民未曾见过的植物。从西印度到塔斯马尼亚,起初是用于制作染料和提取油脂的经济植物和可食用的水果、香料或者药用植物,后来便增加了纯属观赏用途和罕见的鲜花或树木品种。


他在各地开始建设殖民地植物园的时候被法国嘲讽为“看见什么闪闪发光的新鲜玩意儿都想叼回自己巢里做摆设的穷酸小鸟”,理所当然地两人又打了毫无意义的一架,然而法国其实也相当艳羡他带回来的那些东西,甚至在胡姆爵士那批满载着中国月季的商船队返航回欧洲时,正在英吉利海峡激烈海战打得不可开交的英法舰队还暂时停止交火,眼巴巴地放行了据说能够每月开花且色彩繁多的,来自东方的神奇蔷薇种株(后来也传到法国并且培育了许多优化品种)。


所以如果将英国对园艺超乎寻常的喜爱理解为对其贫瘠经历的过度弥补,倒也并非难以理解,毕竟美国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但他能感觉到英国的话语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只是那究竟是他未能理解的复杂意味,还是性情古怪的英国人偶然发神经的多愁善感,暂且不得而知,毕竟,花朵只是花朵而已,还能是别的什么呢?


他想起了戴维的那束蓝色费利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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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安静而迟滞,仿佛有形的流质般充斥在两人之间,一时似乎并没有什么话可以讲。


“你还记得《秘密花园》的故事吗?”英国问道。


话题的转换让美国微微一怔,他当然记得,那是许多年前对方作为睡前故事给他念过的某本儿童书,因为当时很喜欢所以又反复读过,还看过电影,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大致情节基本都留有印象。


“是那个坏脾气的小女孩住到英国乡间阴森的大庄园里,并和另一个男孩一起拯救了可怜的病弱少爷的故事吧。”


“…硬要这样说倒也没错,只是表述应该稍微修改一下。”英国大概有些疲乏,收起园艺工具坐了下来,“这不只是什么英雄式的拯救故事,或者探索秘密的冒险故事,它是一部受到浪漫主义思潮影响的儿童文学,讲述人在与自然的接触中如何获得了新生的力量,并使自己也得到成长。”


总结式的发言和无趣的说教意味,果然还是英国平时的样子。美国不动声色地稍稍松了口气,并为自己调动气氛的聊天小技巧暗中点赞。


“哇哦,有这么深刻的吗?我的读后感是克兰文应该多增加一些社交活动,这比宅居或者独自旅行要来得对他的精神和身体更加有好处。”


英国毫无诚意地微笑了一下,端起桌面上飘着热气的红茶啜饮了一口,环顾着眼前围绕他们的这片小天地:“柯林母亲留下的花园是故事的关键,孩子们发现并开启了它,在里面种下种子和花苗,看着它们生长绽放,随着花园被唤醒,他们也重获新生。”


“的确是个很棒的故事。”美国说。


临近傍晚的轻风吹起一阵沙沙作响的色彩波浪,繁星般的金盏菊和轻盈的蓝铃花纷纷摇曳着轻声欢笑,柔美的晚百合和郁金香靠在一起悄声细语,英国和美国坐在桌边,仿佛是在花海中漂浮的一艘小船之中被香气的细浪推动着随波逐流。


“听啊,它们是有生命的,阿尔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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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那股奇特的平静悄悄笼罩上他,越来越深,直到沉入睡梦,他的梦真实得不像是在做梦,后来记起时,他以为自己清醒地坐在那里闻着晚玫瑰的芬芳,听着脚边的溪流拍打,这时传来一个呼唤,声音甜美,清澈,快乐,遥远,可是他听得很分明,仿佛就在身边。“阿奇!”那声音唤道,更加甜美,“阿奇!阿奇!”


他记得自己跳起来,甚至并不惊讶。声音如此真实仿佛理应听到。“莉莲!莉莲!”他回答,“莉莲!你在哪里?”


“在花园里,”声音传回来,如同悦耳的金笛,“在花园里哪!”


《秘密花园》的作者伯内特是一名移民美国定居的英国曼彻斯特人,她在自家用作户外书房的围墙花园中写作时产生灵感而创作了这个故事。该书1911年首次出版就迅速畅销,此后一个世纪间被翻译成五十多种语言并多次再版,改编成电影、卡通、话剧和音乐剧,它在美国常被学校当作英语教材,亦因浪漫主义和神秘主义的表达而作为严肃的文学作品被收入牛津经典丛书,足见人们对它的喜爱。


而除去畅销光环、优美的写作和各种主义或象征,它所表达的理念是朴素自然的:亲手去种植一样东西并照料和关注它的生长,竟能够给人带来如此强烈的精神力量。


这其中其实充满逻辑和哲学的迷思,即人类——作为一种尚未摆脱生存本能的社会动物——付出时间与劳力在培养非同类的物种,且不能获得实际利益的事情上有何意义。草履虫只会按照趋利避害的本能行动,自然界中的动物偶有哺育非亲生的幼崽或者和其他生物互利共生的情况,但对于植物——尤其还是不能被食用或利用,也无法带来社交价值的植物倾注感情的行为,恐怕只有人类才有。


为什么会从这样的活动中获得乐趣呢?究竟是什么使人对没有亲缘关系又非自身拟态的东西产生移情呢?如果在许久前人类初始尝试后就意识到他们的付出并不能有所收获,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为何没有将其淘汰呢?


如果对植物的情感是不合理的,那么扩展一下,蜜蜂和蝴蝶,鸟或者鱼,低智商到高智商的哺乳动物,以至到人,到哪一步就变得可以理解了呢?


美国想起前阵子玩过的游戏,那个机器人觉醒了自我意识和情感后宣称其已成为人类的不算太新颖的故事。然而人是如此复杂而多元,会做出许多科学都不能合理解释的,不符某些天性或背离本能的事情,这些真的是能够,或者说值得被模仿和产生的吗?而像他和英国,这些状似人类又并非真正人类的国家意识化身所产生的思想和感情又是否真实?


至少国家之间的关系有一套独特的逻辑,比如美国明白英国曾经对他的抚养和照顾实际上是源于利益。这真是太好了,他想。通过利益保持的关系,总比难以捉摸的感情要来得更可靠而持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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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有生命的,只要你能够读懂这种特殊的语言。”


太阳开始缓慢地在地平线上沉落,霞光如火焰般燃烧,英国坐在那里望着花丛,而美国只是专注地看着英国。


“水和肥料让它像活泼的孩子般茁壮生长发芽,修枝剪叶让它能够摆脱拥挤而得到放松地舒展,被悉心照顾时会欣喜得花瓣和叶子都焕发光彩,天气差或生病时就变得黯淡而柔弱……植物表达情绪的方式比语言更加直白真诚,从不掩饰,和它们相处起来要简单和舒服得多。”


暮光如同从天空倾下的美酒般在花园里流溢,逐渐升过头顶,将一切淹没在透明的金色波浪之中,美国几乎可以听见精灵在空气中闪烁着振翅的声音,可惜那些并非真实的存在。


“我熟知花儿们的生长方式和性情脾气,有些慢热又娇贵,有些顽强而热情,有些不易相处,有些随性亲切,每种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它们需要人的关注,如果疏于照管会缺乏生机,但也不可以过多地施加养料或修整,它们承受不了太多非自然的爱,会被那负担压垮的。”


英国瘦削的身形被暗影描绘轮廓,发丝和脸颊落上了一层轻纱般的柔光,他如同几百年前一般温柔地微笑着,整个人显得那么安宁恬静。


“它们从千百年前就是如此沉静、温和与真诚,无数日夜给我予安慰,从不曾离去。然而最重要的是,我能够理解它们的话语,它们也能理解我的,如果没有这一点的话,即便陪伴也并没有意义。”


池塘里蓝睡莲正在悄悄地合拢,朱丽叶的花瓣盛着困乏的草蛉,如果可以的话,美国实在不想破坏这么温馨美丽的时刻,但他不得不。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对方将要继续说话之前打断了他。


“所以,这就是你自欺欺人的结果吗?”


英国终于转过头来,从美国出现以来第一次正视对方,微微拧起眉头,表情带着一丝讶异和迷茫。


“听上去如此感人,但归根结底只是在一厢情愿地将自我投射到你所选择的事物上而已吧,赋予它们超过本应该有的意义,以满足无所寄托的空虚?”


美国露出了称得上是恶劣的微笑。


“……可这不应该是你的样子啊,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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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慢慢地站起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愤怒,也不悲伤,反而带着某种好笑的戏谑意味,美国跟着站起来,两人的目光不闪不避地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仿佛角斗场上对峙的双方。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美利坚。”


“我想见你。”回答直白干脆。


“…你已经见到了,现在给我离开。”


“不是在这里,也不是这样的你。”美国伸出双臂向四周张开手:“这儿——彼得潘的永无乡,亚瑟王的阿瓦隆,确实足够美好得使人忘忧,却不是你应当停驻的地方。”


“是吗?这就是眼前这位大英雄,不请自来的闯入者,把属于别人的时间破坏得乱七八糟后找出来的理由?我不记得有把你教得这么自以为是。”


“属于你的时间?”司空见惯的讽刺对美国没有半分影响,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就像“‘玛丽待在秘密花园里,如同知更鸟在它的巢中一样安全’?你只是在逃避……我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些什么,但这一切终归是要结束的。”


英国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逃避什么?这一切,包括你吗?”他不知怎么难以抑制从身体深处迸发出的好笑的欲望,几乎让眼中渗出的生理盐水都在肌肉痉挛的作用下滑落,“你当然不知道,美国,你什么都不知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不是我而是你啊。”


他无意识挥手的动作碰翻了桌上的茶杯,那描绘着淡色玫瑰的瓷器滚落,温热的半透明红褐液体顺着杯沿流到手指间,就像那些鲜活的生命的血液曾在他手上流过的感觉。


“看着我,英国。”


美国迈上前抓住英国的肩膀,那比他想象的还要瘦削一些,他碧蓝如海的眼睛望进对方深邃的瞳孔,几乎带上了几分哀求的意味:“看着我啊……英国!在你面前的我,和这里的一切都不同,无法完美到让你满意,但和世界上无数如此的事物一样,是真实存在的!你可以暂时躲进自己编织的巢,只是不要迷失其中,因为我会带你回去,不论是要像这样一千次,一万次或是更多!”


啊……他记起来了,那个纷争永不休止的令人身心困乏的世界,重力的方向已经逐渐失衡了的世界,那个克兰文在自我麻醉了十年之后,终于决定启程回到秘密花园去重拾一切的世界。


沙金色短发的男人仰起头,细密的睫毛微阖住祖母绿的双眸,朦胧得看不清那里面掩藏的忧伤之色,他整个人在极其轻微地发抖,连声音也变得破碎。


“……为什么?明明可以这样就好了。”


而美国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英国的脸。那线条微弯的薄唇曾说出过多少温暖的安慰和刻薄的言语,而又是多么让人有想要亲吻的欲望啊。他垂下眼帘,不由自主地轻握起拳,然后猛地抓起英国的衣领,用力地——不是吻下而是抬起右手打了上去。


他松开了手,英国惊慌失措地就那样向后倒去。


在一瞬间,花园里四面八方无数的色彩如被吸向漩涡的中心般朝那里汇聚,开花的藤蔓纷纷从地表攀出,织成柔软的大网将他托住,他落进了一片由漫天翻飞的花瓣形成的海洋,意识随着身体逐渐下沉,下沉,而天空从遥远的地平线开始碎裂,如被敲击的玻璃般逐渐崩落消殒,直至扩散到整个世界崩塌殆尽,暗蓝色的星空从天幕后展露出来。


他看不见美国的脸,但感觉得到美国在拥抱他,对他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明亮、毫无阴霾:


“欢迎回来,英国。”


于是他从数月的沉睡中和无从探究的魔法中苏醒过来,迎接他的是大西洋另一端的太阳。



扩展阅读  《在英国的花园里谈情说爱》

https://mp.weixin.qq.com/s/iqtnPlWfskVPMgcwzRAKF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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